许久，沈明雾才抬起僵直的腿，走到沈清央身边跪下。

沈清央看她一眼，突然问：“我问顾大夫你的病，他没告诉我，明雾，你告诉姐姐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沈明雾心尖重重一颤，半晌才出声。

“咳疾。”

“你撒谎！”

沈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：“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？明雾，你说实话，到底怎么了！”

沈明雾鼻尖蓦的一酸。

她扭身抱住沈清央，闷闷哽咽：“姐姐，我没骗你。”

沈清央根本不信，正要再问，这时，门口传来脚步声。

沈明雾转头看去，却蓦然变了脸色。

来的竟是林雪舞！

谢执洲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。

想起刚刚听到的话，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。

不久前，沈明雾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，却原来，只是咳疾！

他走到灵枢前，淡淡道：“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，特来吊唁。”

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，沈明雾突然起身，抓住了他的手。

谢执洲眸色一森*晚*整*理沉，冷眼看她：“你又发什么疯？”

沈明雾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：“不用了，王爷身份尊贵，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？”

谢执洲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。

可当他看清沈明雾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，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。

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沈明雾的手：“你倒有自知之明。”

谢执洲将香掷回原处，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。

临出门时，他冷声开口：“人死灯灭，沈丞相既去了，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。”

他的话，让沈明雾瞬间便红了眼。

喉间骤然一阵刺痛，沈明雾死死抿着唇，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。

她转身，正对上沈清央担忧的眼。

沈明雾心一颤，轻声道：“姐姐，你怀着孩子，还是先去休息吧，祖父这儿我来守。”

沈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，一瞬心痛如绞，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，泪如泉涌。

出殡这日，沈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。

从其中一人口中，沈明雾得知，谢执洲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。

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，沈明雾看向姐姐，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。

沈清央也笑了，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。6

送葬之人第次离去，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。

等到天色昏沉，才互相搀扶着回城。

沈明雾握着沈清央温暖的手，欲言又止：“姐姐，姐夫起复，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。”

沈清央一怔，却是沉默了。

回到沈府。

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！

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沈清央，立即冷冷道：“你倒学会拿乔了，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？”

沈明雾忍住怒意开口：“姐夫，你有话好好说……”

可沈清央却按住她手臂，朝前走了一步。

向来温柔的人，眼中却有着冷意：“何晟，我说过，我不会回去了。”

沈明雾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