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指敲着檀木桌面。
哒。哒。哒。
像催命。
“窈窈?”
他喊我名字,赵窈窈。
我咽下最后一颗葡萄。
“皇上,”我努力让眼睛睁大点,显得诚恳,“妾笨,管不了。”
他眉头皱起来。
能夹死蚊子。
“你是贵妃。”
“位份最高。”
“朕信你。”
三句话。
砸得我脑仁疼。
这贵妃谁爱当谁当。
我赵窈窈,生平最大志向,就是当条咸鱼。
晒足了太阳,翻个面,继续晒那种。
可皇命难违。
第二天,凤印就送来了栖鸾殿。
沉甸甸一个金疙瘩。
压得我炕桌都晃了晃。
掌事嬷嬷姓严。
脸也跟姓一样,绷得像块老榆木。
“娘娘,”她声音平板,“卯时三刻,各宫主子来请安。”
卯时三刻?
鸡都没起呢!
我裹着软被,从拔步床里探出半个头。
“改辰时吧。”
严嬷嬷嘴角抽了抽。
“娘娘,规矩…”
“规矩是人定的。”我打了个哈欠,“本宫定的新规矩,辰时。”
严嬷嬷那张老脸,裂了条缝。
她大概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改祖制的。
辰时。
我慢悠悠爬起来。
春桃给我梳头。
夏柳给我端来银耳羹。
秋棠给我捏肩。
冬雪给我打扇。
等我挪到正殿。
嚯。
莺莺燕燕坐了一屋子。
个个打扮得跟花儿似的。
头上珠翠晃眼。
见我进来,呼啦啦全站起来。
“给贵妃娘娘请安——”
声音又齐又脆。
我坐到主位上,软垫真舒服。
“都坐吧。”
端起茶盏,吹了吹。
“今儿叫大家来,就一件事。”
底下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我。
有好奇的,有不服的,有等着看笑话的。
我清了清嗓子。
“以后啊,晨省免了。”
死寂。
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。
王昭仪手里的帕子掉了。
李婕妤的茶盏盖子“哐当”一声。
“娘娘?” 德妃秦姝兰先开了口。
她爹是翰林院大学士,最讲规矩。
“这…怕是不合祖制?”
“祖制也没说不让人睡觉啊。”我抿了口茶,“早起伤神,睡不够,脸发黄,长皱纹,皇上看了不喜,何苦呢?”
几个年轻的美人互相看看,眼睛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