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男频 > 现代都市 > 炼狱归途:我在缅北的五年噩梦 > 第9章
小胖走到我面前时,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。他放下帆布包,拍了拍我胳膊:“强子哥,你这地方咋看着怪怪的?跟你说的电子厂不一样啊。”
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,喉咙像被堵住一样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刀疤在旁边冷笑:“咋不一样?这就是‘厂区’,管得严点而已。”他冲守卫使了个眼色,“带他去‘宿舍’安顿,明天开始培训。”
“培训?”小胖愣了愣,“不是说好了来当帮手吗?”
“先培训才能上岗,”我终于挤出一句话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“都是这样,你听话就行。”
小胖还想说什么,却被守卫推了一把:“走快点!哪那么多废话!”他踉跄着往前走,回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满是疑惑。我别过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——那里面的信任,像针一样扎得我生疼。
刀疤拍着我的背,力道大得像在警告:“好好看着你兄弟,让他早点‘开窍’,不然你俩一起受罚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我眼睁睁看着小胖经历我刚来时的一切。被没收手机,被关进拥挤的宿舍,被强迫学习话术本。他比我倔强,第一天就跟守卫吵了起来:“我是来打工的,不是来骗人的!强子哥,这到底咋回事?”
我躲在铁皮房的角落,不敢回应。瘦脸守卫一脚把他踹倒在地:“打工?到了这儿,骗人就是你的工作!”
小胖爬起来还想反抗,却被其他守卫按住,电棍“滋滋”地响着,戳在他腿上。他疼得浑身抽搐,嘴里却还在喊:“强子哥!你说话啊!这到底是不是骗局?”
我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,才硬着心肠转过头,假装没听见。老鼠在旁边拉了我一把,低声说:“别管他,新人都这样,挨几顿打就老实了。”
可小胖不老实。他绝食,拒绝打电话,甚至试图跟新人一起逃跑,结果被抓回来打得更狠。每次看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,我都躲在厕所里干呕,心里的愧疚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有天晚上,我偷偷塞给小胖两个馒头。他接过去,却没吃,只是盯着我:“强子哥,你告诉我实话,这里是不是骗子窝?你是不是故意骗我来的?”
我不敢看他的眼睛,低着头说:“小胖,别闹了,好好干活,不然会被打死的。”
“我宁愿被打死,也不当骗子!”他把馒头扔在地上,声音发颤,“我妈还等着我赚钱回去治病,你怎么能害我?我们不是兄弟吗?”
“兄弟”两个字像耳光一样扇在我脸上。我猛地站起来,吼道:“我没害你!这里就是能赚钱!你不听话只有死路一条!”吼完我就后悔了,看着他眼里的震惊和失望,我转身就跑,不敢再停留。
我知道,我不仅骗了他的人,还骗了他的信任,甚至亲手打碎了他对“兄弟”的所有期待。
刀疤很快就知道了小胖的“不合作”。他把我叫到办公室,扔给我一根钢管:“你兄弟不老实,你去‘教教’他。”
“刀疤哥,他就是一时想不通,再给他点时间……”我想求情,却被他打断。
“没时间了!”刀疤眼睛一瞪,“要么你打,要么我让守卫打,打到他听话为止。你选哪个?”
我看着钢管上的锈迹,又想起小胖被电棍抽打的样子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。可我更怕刀疤的手段,更怕自己也跟着遭殃。最终,我还是捡起了钢管,一步步走向宿舍。
小胖正坐在床板上发呆,看到我手里的钢管,他愣了愣,随即惨笑一声:“强子哥,连你也要打我?”
“我不想打你,”我的声音在发抖,“你听话,好好打电话,别再反抗了。”
“我不!”他站起来,胸口对着我,“你要是还有点良心,就打死我!不然我出去了,一定要揭穿你们!”
我握着钢管的手在抖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刀疤的威胁、小胖的眼神、阿杰的断腿、小黑屋的黑暗……无数画面在我眼前闪过。最终,我闭着眼,举起钢管,狠狠砸在了他的背上。
“啊——!”小胖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我扔掉钢管,捂着脸蹲在地上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和小胖之间的兄弟情,彻底断了。
那天之后,小胖变了。他不再反抗,不再说话,每天机械地拿起电话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业绩自然是零,每天都被守卫打骂,却像没感觉一样,眼神空洞得吓人。
刀疤把我叫到他面前,指着小胖:“他完不成业绩,你替他扛!这个月你的任务加十万,完不成,你们俩一起去‘血站’!”
我不敢反抗,只能拼命打电话骗人。为了凑业绩,我把话术本里的套路全用上了,甚至比之前更狠,专挑老人和急用钱的人下手。每次骗到钱,我都把一半“业绩”算在小胖头上,只求他能少挨点打。
可他还是一天比一天消沉。有一次,我看到他偷偷藏了块碎玻璃,眼神里带着决绝。我心里一惊,趁他不注意把玻璃偷偷换了下来。我知道他想干什么——他想自杀。
我把玻璃扔到厕所冲掉,蹲在他面前,第一次跟他说心里话:“小胖,别做傻事。活着才有希望,等机会,我们一起逃出去。”
他麻木地看着我,没说话,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。我知道,他再也不信我了。
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,我们发现小胖倒在床板上,嘴角全是血。他试图咬舌自尽,虽然被救了回来,却伤了神经,变得疯疯癫癫。每天坐在角落里傻笑,嘴里念叨着:“妈,我赚大钱了,给你治病……”
看着他傻笑的样子,我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。我骗他来这里,是想让他“赚大钱”,结果却把他逼成了疯子。刀疤来看了一眼,骂了句“废物”,就让人把他拖到了角落的“养病区”,跟断腿的阿杰作伴。
我去“养病区”看过他一次。他坐在地上,手里拿着个石子在墙上画圈,嘴里不停地念叨。我递给他一个馒头,他却突然尖叫起来:“骗子!你是骗子!”他把馒头扔在我脸上,用石子砸我:“我打死你这个骗子!”
我没躲,任由石子砸在身上。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——这就是我造的孽,我活该受着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去过“养病区”。但我总能在夜里听到他的哭喊声,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我知道,小胖的人生毁了,而毁了他的人,就是我。
园区的喇叭依旧在播放刺耳的音乐,铁皮房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。我每天机械地打电话、骗人,业绩越来越好,刀疤对我越来越“信任”,甚至允许我偶尔去厨房帮忙——其实是监视别人。
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我赚的每一分钱,都沾着别人的眼泪和血汗,更沾着小胖的绝望。我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疤,又摸了摸心里的疤,知道有些伤口,永远也不会愈合了。
老鼠说我变了,变得越来越像“这里的人”了。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。我的眼神越来越麻木,心越来越硬,甚至能对着电话那头哭泣的老人,面不改色地念完骗钱的话术。
我堕落了,彻底堕落了。在这炼狱里,为了活下去,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的良心,埋葬了兄弟情,埋葬了曾经的自己。
只是在每个深夜,我还是会梦见大山里的阳光,梦见小胖笑着递给我一个野果,梦见我妈站在村口喊我回家。那些温暖的画面,是我在这无边黑暗里,唯一的光,却也是最锋利的刀,一遍遍凌迟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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